新闻里的杀人犯

有人敲门，我在猫眼里看到了。其实我脸盲，很少认得出陌生人，

可是他的脸我太熟悉了，他是枫，是我的爱人。我刚刚看到新闻，所有的媒体头条都在播报，

昨天晚上，陈枫杀了他的老婆逃跑了，我不知道他来找我做什么，我从来没有要求过他离婚，

更不可能要求他杀了他老婆。事实上，陈枫以为我根本不知道他有老婆。我还没想明白，

敲门声就响了。我在猫眼里看到他的慌张，他一直在左顾右盼，眼神闪烁。

敲门声是我们的暗号，敲三下，停一下，再敲两下。我犹豫着该不该开门，

该不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1我是吴凯西，是一家电子产品公司的业务经理。

我认识枫是在5年前，在一个客户的会客室中。那时，我是一个刚踏入职场的菜鸟，

被分配到业务部门，跟着前辈学习拜访客户。我已经学会了眼神诚恳脸带笑容，

同时脑中放空。前辈和客户聊的话题我很少有兴趣，但是前辈说，这也是我需要学习的地方，

客户想聊什么，我们就要会聊什么。可惜我常常分心想着今晚要吃什么，或是周末的安排，

没有认真学习。还好年轻女生总是可以得到更多的耐心，没有造成太大的困扰。那天下午，

前辈带我到一个小工厂拜访。我们被带进会客室的时候，会客室里面已经有几组客人。

总经理正在泡茶，看到我们走进去，就招呼我们一起喝茶，客人们也挪动了一下，

让出两个位置。前辈走过去跟大家交换了名片，我站在后面，正犹豫要不要递上我的名片，

就看到一个人递过来他的名片。我依照前辈之前教过我的，双手接过名片，

再从口袋中拿出自己的名片，双手递过去，嘴里说着，请多多指教。

后来又和其他人交换了好几张名片，但我始终记得这张名片，上面的名字是陈枫，

来自一个有一点帅气的大男孩。其实现场很多客人都是同行，或是相关材料的业务，

大家聊起天来，有很多共同的话题，但又难免暗地里勾心斗角。大家你一言我一语，

谁也说不到产品或是真正的的需求。我感觉有点浪费时间，

不由得一边放空一边开始打量现场的人。总经理是一个挺着圆肚子的大叔，泡着茶，

感觉很有心机，他肯定知道大家都不是来喝茶的，但是他完全不提自己公司的需求。

偶尔有人聊到最近有几个专案品项，总经理就很巧妙的打探规格和价钱，

但是对方问总经理有没有兴趣，总经理又都不置可否。其他的客人都是相关产品的业务，

我看了看刚刚收到的名片，最后目光留在陈枫的名片上，再抬头看看坐在我斜前方的男子，

没想到他也正抬头看我，视线交会，我赶紧低下头来，不知道自己脸红了没有。

前辈正在夸夸而谈，我无聊地在笔记本上画着圈，这些故事我都听过好多遍了。

忽然我感觉到手机传来震动，拿起来一看，是一个添加好友的请求，昵称是枫。

我抬头看了一眼，对面陈枫脸上带着微笑，好像不经意看过来，对我眨眨眼。

2陈枫也是电子产品公司的业务，他负责的产品和我们公司的产品不一样，但是相关性很高。

我们公司的产品是客户主要原材料，而他们公司的产品几乎都是辅料，

不过我们的客户重叠率非常高。虽然加上微信，但是我们并没有什么交流，

只是在我发美食朋友圈的时候，会多一个点赞。奇怪的是，在交换过名片之后，

我们似乎打开了缘分的开关，常常在不同客户的办公室遇见。前辈似乎跟他们都很熟，

每次见面都笑着打招呼，有时候自顾自就聊起来，把客户晾在一边。我后来发现，

有些客户拜访只是一个例行公事，业务要表现积极，要很多拜访的打卡记录，

但是其实有些不一定有必要。甚至有时候，在客户办公室聊着，前辈转头跟我说，

你可以先回去了，我等一下跟他们去吃饭。通常这个时候，旁边的人都会笑着起哄，

要我留下一起吃饭，还说前辈这样不厚道，我也不知道他们的意思是对我不厚道，

还是说对他们不厚道。前辈总是摇摇头说，下次吧。偶尔第二天前辈会很晚才出现，

但带着订单来上班。老板看着订单，笑呵呵问昨晚又去喝酒啦，前辈只点点头，没有多说。

我当然会听说前辈前一天晚餐拿了大订单，所以迟到老板也笑脸盈盈，

我心里也知道前辈是故意不带上我，但是我不会喝酒，不会应酬人，所以也没什么好说的，

我就不信我靠自己不能拿订单。接下来几天，我都在办公室认真打电话开发客户，

赌气不跟着前辈出去跑。几天后，忽然收到陈枫的信息，说遇见前辈，怎么我没有一起去。

我悻悻然回了一句：“前辈有时候应酬不方便带我。”没多久就收到陈枫回复：“小妹妹，

听陈大哥的，学着喝酒会对你的业务生涯很有帮助，除非你男朋友反对，

那提醒他要养你一辈子。”我愣了一下才回复：“我没有男朋友，没有人养我，

不过我不会喝酒。”还不忘给了一个哭脸。陈枫贴了几个网路上的文给我，怎么学喝酒，

还给我一个加油的表情。我认真看了一会儿，正犹豫要不要学喝酒，

陈枫又传来消息：“妹妹，你不要觉得陈大哥啰嗦多管闲事。碰到你几次，我觉得你投缘，

也觉得你是可造之材，才跟你多说几句。我们这个行业还是得喝酒，

女生会喝酒可是很有优势的。

”我不以为然的回复：“我看有些同事每天喝酒也没看到订单啊。”“你同事是男生吧？

男生喝酒不一定有订单，不喝酒就更没机会啦。”隔着手机屏幕，

我仿佛看到陈枫似笑非笑的帅帅表情。那个星期我打电话开发客户的成绩是零，

很多人根本不接陌生电话，其他人都把我当成广告很快挂断，我想我还是不应该赌气，

还是跟着前辈跑才有机会出成绩。周末我沮丧待在我租的单房里，想着需要付的房租和账单，

决定开始学习喝酒。周一早上，我若无其事问前辈行程，还带着特别灿烂的笑容问前辈，

是不是要喝酒才能拿到订单？前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你会喝酒吗？

会的话下次应酬一起去。”我眨眨眼睛笑着说：“不会喝，可是我可以学，前辈带带我。

”老板特别高兴说：“你教教凯西，她可以的。”3在这个行业，

业务要找酒喝是分分钟的事情。第二天下午，我们五点才走进客户的办公室，椅子还没坐热，

客户就站起来说吃饭去。原来客户早就约好了要吃饭，说是老家寄来了一箱腊肉，

要大家一起尝尝。我跟着前辈一起走到附近的餐厅，竟然在门口遇到我们家老板，

原来老板也是座上宾。老板看到我特别开心，叮嘱前辈照顾我，要我适量喝就可以，

不要勉强。聚会的人很多，有不少人是在其他客户办公室遇过的同行，陈枫也在其中。

除了我以外，只有3个女生，有2个我推测是老婆或女朋友，另一个是单枪匹马的女业务，

大家都叫她张姐。之前我就听前辈介绍过，张姐是业界非常有名的女业务，

不管喝酒撒娇样样行，今年已经自己当老板了。跟我想像不一样，张姐不算非常漂亮，

也没有穿得很性感，就是普通的西裤套装，看起来和一般白领上班族差不多。

但是很快我就知道她厉害之处，我感觉她简直是我的偶像。不管谁敬她酒她都干杯，

豪气笑着，面不改色。客户随口聊到最近正在开发的案子，她不疾不徐笑着对客户说，

新案子不会忘了我吧，适时看了客户一眼。客户马上说，放心，一定用你的。我恍然大悟，